一樣的河堤 已是不同的風景

第三篇 高級句型——減化子句

第十九章 從屬子句減化的通則



減化子句

英文文法以句子為研究對象。英文句型有結構較單純的單句與結構較複雜的複句、合句之分，本書前面的章節已分別探討過。單句的結構比較單純，只有五種基本句型的變化。作文中若只用單句，除了風格不夠成熟外，表達力亦嫌薄弱。間雜複句、合句於作文中，有助於表達較為複雜的觀念，亦可豐富句型的變化、使風格趨於成熟。



然而，複句、合句包含兩個以上的子句，其間往往有重複的元素，因而有可以精簡的空間。若剔除所有重複或空洞的元素，讓複句、合句更加精簡、又不失清楚，這樣產生出來的就是減化子句。如果說單句是初級句型，複句、合句是中級句型，那麼精簡的減化子句就是高級句型。這種句型可以濃縮若干句子的意思於一句，同時符合修辭學對清楚與簡潔的要求，是修辭效果最佳的句型。



複句當中的從屬子句可分成名詞子句、形容詞子句、副詞子句三種，這三種從屬子句的減化有一些共通的原則。一般文法書稱這三種從屬子句的減化結果為「非限定子句」(nonfinite clauses)，並稱其中的Ving（動名詞或現在分詞）、Ven（過去分詞）與to V（不定詞片語）為「非限定動詞」(nonfinite verbs)。



為何不稱「非限定子句」？

讀者可能會感到奇怪，為何本書不沿用行之有年的「非限定子句」觀念，而要提出新的「減化子句」(reduced clauses)概念。原因有二：



第一，「非限定子句」的概念固然很好，但是對於各種非限定動詞的由來、變化、以及如何分辨等等問題所提出的說明，欠缺完整性，不易讓學習者很快通盤了解。至少從筆者接觸的學習者及教學經驗中觀察是如此。



第二，非限定子句往往被與非限定動詞劃上等號。亦即，許多學習者只知有to V, Ving與Ven，而不知還有許多其他的變化。因此，筆者嘗試建立一套統一、易懂的架構，來詮釋比較複雜的高級句型變化。減化子句的觀念就是如此產生的。這個觀念回溯到修辭的根源，以修辭的兩大要求——清楚(clear)與簡潔(concise)——為出發點，藉著探討如何由完整的限定子句減化為非限定子句等等的過程，幫助學習者了解各種句型變化的道理。



減化子句的觀念可以說是筆者對修辭學的觀察與教學經驗結合的成果，並已經過長期實際教學的驗證，能在短期內大幅提升學習者對英文句型的掌握。



從屬子句減化的基礎觀念

本書從第一章：單句的五種基本句型開始，就已經在為減化子句打基礎。至目前為止，我們已經建立了一些重要的觀念，是為處理減化子句的基礎觀念：



一．視be為動詞，後面的部分包括現在分詞、過去分詞、不定詞片語、形容詞、名詞等等視為主詞補語。

二．現在分詞視為形容詞，字尾-ing有「持續、進行」的暗示。

三．過去分詞視為形容詞，字尾-en有「被動、完成」的暗示。

四．語氣助動詞的減化方式是一律改寫為be + to。

五．不定詞片語具有不確定語氣，和語氣助動詞的語氣相同。



從屬子句減化的通則

不論是名詞子句、形容詞子句還是副詞子句，所有從屬子句減化的共通原則是省略主詞與be 動詞、只保留補語部分。這當中還有一些變化，例如：假若省略掉從屬子句的主詞會造成意思不清楚，該如何處理？減化之後剩下的補語部分，如果詞類和原來的從屬子句詞類有衝突，該怎麼辦？還有，從屬子句減化時，連接詞是否應一併省略？這些問題在不同詞類的從屬子句中，處理的方式不盡相同、當分別探討。不過，「省略主詞與be動詞，只留補語」，可以視為所有從屬子句減化的共通原則，是相當重要的觀念，學習減化子句不妨從這個觀念著手。



一、為何省略主詞？

如果從屬子句的主詞是空洞的字眼（one, everybody, people等等），或者從屬子句的主詞和主要子句有重複，從修辭的角度來看這都有違精簡的原則，如果能省略會更簡潔。例如：



1. While he was taking a bath, Archimedes discovered the principle of buoyancy.

副詞子句 S V O

當他在泡澡的時候，阿基米德發現了浮力原理。



主要子句的主詞是Archimedes。副詞子句（畫底線部分）的主詞he也是代表同一個人。這個重複就有了減化的空間，可以把副詞子句中重複的主詞省掉、再刪掉空洞的be動詞，只留下補語部分，而將副詞子句減化如下：



While taking a bath, Archimedes discovered the principle of buoyancy.

減化副詞子句



再看下例：



2. Whether it is insured or not, your house, [which is a wooden building], needs

副詞子句 S 形容詞子句 V

a fire alarm.

O

不論有沒有保險，你的房子是木造建築，都應該裝個火警警鈴。



這個句子的主要子句是Your house needs a fire alarm，至於由whether引導的副詞子句whether it is insured or not與由which引導的形容詞子句which is a wooden building這兩個從屬子句，主詞（it與which）代表的都是主要子句中同一個主詞your house。雖然採用了代名詞it與關係代名詞which來避免重複，但是仍嫌累贅，所以不如省略這兩個從屬子句的主詞、再刪掉be動詞、只留下補語部分，成為以下的減化子句：



Whether insured or not, your house, a wooden building, needs a fire alarm.

減化副詞子句 減化形容詞子句



省掉重複的主詞並不會更改句意，但是結構會變得比較精簡，比原來的句子漂亮。



當然，從屬子句的減化不能只省略主詞，否則會造成句型的錯誤。讀者應該已經看出來了：上面兩個例子中除了省略主詞，連動詞也經過改變。動詞的減化方式，一律可視為be 動詞的省略，包括第1句中的副詞子句while he was taking a bath變成taking a bath，以及第2句中的副詞子句whether it is insured or not變成whether insured or not、第2 句中的形容詞子句which is a wooden building變成a wooden building，同樣都是省略主詞與be動詞、只留下補語部分。現在我們來看看從屬子句的減化為何都是省略be動詞。



二、為何省略be動詞？

英文單句，可以分成主詞引導的主部(Subject)與動詞引導的述部(Predicate)。在單句的五種基本句型中，有四種都是由動詞來作最重要的敘述——告訴別人這個主詞在做什麼。只有一種句型——S+V+C——不同，它的動詞完全沒有意義（尤其是be動詞）、不能做任何敘述，反而要靠後面的補語來做敘述的動作。Be動詞只扮演串連主詞與補語的角色（所以叫做 linking verb 連綴動詞）。例如：



Birds are lovely.

S V C

鳥很可愛。



這句中，be動詞完全不必翻譯，因為它完全沒有意義，只用來串連主詞「鳥」和主詞補語「很可愛」。所有這種S+V+C的句型都是由補語來負責做關於主詞的敘述。



如果Birds are lovely是主要子句，那麼be動詞不可或缺。可是如果這個句子是從屬子句、依附在主要子句上，而從屬子句的主詞birds如果又與主要子句的內容重複，那麼這個從屬子句中有意義的部分就只剩下補語lovely一個字而已！從屬子句中重複的主詞與無意義的be動詞都是多餘的、徒然浪費文字。這個從屬子句如果去掉了重複的主詞與空洞的be動詞兩個部分，已經不是完整的限定子句，所以不再需要連接詞。剩下唯一有意義的補語部分，如果它的詞類與原來的從屬子句詞類沒有衝突，就可以直接保留下來、取代從屬子句，這個結果就是減化子句。所以，為什麼省略be動詞？我們的答覆是：因為be動詞沒有意義、省略它不會影響原句的意思。



這裡所謂的省略be動詞，包括一般所謂的進行式與被動態在內。例如上節第1句中的副詞子句while he was taking a bath，一般文法的詮釋是was taking是過去進行式的動詞片語。上節第2句中的副詞子句whether it is insured or not，一般文法的詮釋是is insured是現在簡單式被動態的動詞片語。如果採取簡單化的認定，視be動詞為動詞、後面的分詞片語為形容詞補語，那麼這兩個副詞子句經過減化、省掉主詞與be動詞之後，分別留下的就是taking a bath這個有「進行」意味的現在分詞片語和insured or not這個有「被動」意味的過去分詞片語。



三、沒有be動詞怎麼辦？

如果從屬子句中並沒有be動詞可供省略，那麼可以分為以下兩種情況來處理。



1. 若有助動詞，可減化為不定詞

這是因為所有的語氣助動詞都可以改寫成be動詞加不定詞，意思變得比較籠統但是沒有太大的改變。例如：



You must go at once.

→You are to go at once.

你必須馬上離開。



The train will leave in 10 minutes.

→The train is to leave in l0 minutes.

火車十分鐘後開動。



He should do as I say.

→He is to do as I say.

他該按我說的去做。



You may call me “Sir.”

→You are to call me “Sir.”

你可以叫我「先生」。



Children can't watch this movie.

→Children are not to watch this movie.

兒童不能看這部電影。



當然，各種不同的助動詞同樣改寫成be加不定詞，表達的意思不如原來的詳細。這就是減化的結果，代表為追求簡潔所作的犧牲。不過也可以用going to, willing to, able to, likely to, in order to, so as to, free to, bound to... 等等來做補充。況且，不定詞片語的意思還可以靠上下文來暗示，所以不會偏離原意。例如：



He studied hard so that he could get a scholarship.

他用功讀書以獲得獎學金。



從屬連接詞so that所引導的副詞子句（畫底線部分）中，主詞he與主要子句的主詞重複，可以省略。動詞could get可以改寫為was (able) to get，如此即可省去be動詞、只留下補語部分的to get a scholarship。副詞子句減化之後不再是限定子句，所以連接詞也不再需要，就成為：



He studied hard to get a scholarship.



如果怕so that he could省略之後，表達「目的」的意思夠不清楚，也可如此補充：



He studied hard so as to get a scholarship.

He studied hard in order to get a scholarship.



所以，從屬子句中如果有助動詞，省去be動詞就會剩下不定詞。因此減化時只要直接把助動詞改成不定詞就可以了。



2. 若只有普通動詞，一律變成Ving



從屬子句中若無be動詞、也無助動詞，只有普通動詞，可以如此思考：先加個be動詞進去，原來的動詞就加上-ing字尾，使它成為一般所謂「進行式」的型態。如此一來就有了be動詞，Ving之後的部分則視為補語而保留下來。這樣做的目的不是要改成進行式，而是為了要讓它有be動詞、也為了把普通動詞改成現在分詞或動名詞（做詞類變化）。然後，同樣把主詞和be動詞這兩個沒有意義的部分省略，就完成了減化的動作。例如：



John remembers that he saw the lady before.

S V O

約翰記得以前見過這位女士。



從屬連接詞that所引導的受詞子句that he saw the lady before中，主詞he就是主要子句的主詞John，可以省略。但是動詞saw不是be動詞、又沒有助動詞，所以無法省略。不過減化子句中不能留下這個限定動詞，否則會造成句型錯誤（John remembers saw the lady before是錯的，因為有兩個限定動詞）。這時候只要先把he saw the lady before改成he was seeing the lady before，就有be動詞了。這樣改法並不是要做進行式，而是要做詞類變化：把動詞saw變成seeing、放到補語位置保留下來。接下來再把he was省略，就可以減化名詞子句如下：



John remembers seeing the lady before.

S V 減化名詞子句



原來的that he saw the lady before是名詞子句，作為主要子句中remembers的受詞。現在變成seeing the lady before可以當動名詞看待，仍然是名詞類、同樣作受詞使用，符合詞類要求又完整保留原意，這就是個成功的減化子句。



所以，從屬子句減化時，如果沒有be動詞可以省略、又沒有助動詞可改成不定詞，做法就是一律加上-ing，使普通動詞變成Ving的型態留下來即可。



結語

從屬子句的減化，是了解複雜句型的關鍵，也是進入高級句型的階梯。綜上所述，從屬子句減化的通則是「主詞與be動詞省略、留下補語」。這是減化子句最重要的觀念。另外，各種詞類的從屬子句，在減化時各有一些細部的變化要注意，接下來幾章就按詞類不同分別介紹形容詞子句、名詞子句與副詞子句三種子句的減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