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的河堤 已是不同的風景

第九章 被動語態與過去分詞

英文句子中的動詞要負責表現多方面的資訊，包括我們處理過的時態、語氣，以及主動與被動語態，都要靠動詞來交代。

何謂被動語態

英文中的語態（voice），可以分成主動態（active voice）與被動態（passive voice）兩種。所謂被動態，就是用動詞來表示主詞「被」如何，通常以be動詞加過去分詞（be + Ven）的方式呈現。

被動態的幾種句型變化

一個句子要改寫成被動態，裡頭必須要有受詞才行。把受詞拿出來當做主詞，動詞就可以改寫為被動態。所以，五種基本句型中那三種包含受詞的句型（S+V+O, S+V+O+O, S+V+O+C）都有可能改寫為被動態。另外，介系詞也有受詞，這種受詞也有可能改寫成被動態的句子。以下分別介紹。

S+V+O

先看一個例子：

The author wrote the book in 2003.

S V O

作者在2003年寫的這本書。

上面這種說法，句子的主詞是the author，也就是：這個句子以the author為主角、句子敘述的是關於the author的事情。

因為這個句子中有受詞the book，如果要換成the book當主角、改成敘述the book發生了什麼事情，就得讓the book當主詞、把句子改寫為被動態，如下：

The book was written (by the author) in 2003.

S V

這本書寫於2003年。

句中的was written這種動詞就是被動態的動詞，表示「被寫」。原來的主詞the author如果在被動態的句子中要交代的話，通常是放在介系詞by後面的受詞位置，表示「被誰寫」。

S+V+O+O

這種句型分別有兩個受詞都可以拿出來改寫被動態，所以有兩種改寫方式。例如：

He showed the guard his pass.

S V O1 O2

他拿他的通行證給警衛看。

如果拿第一個受詞the guard出來當主詞，動詞改成被動態was shown、把第二個受詞保留下來，就可以製造出這個被動態的句子：

The guard was shown his pass.

S V O

反之，如果拿第二個受詞his pass出來當主詞，結果就會變成下面這句：

His pass was shown the guard.

S V O

另外，如果原來的主動態句子是這樣寫的：

He showed his pass to the guard.

S V O

意思還是相同，但是句型變成了S+V+O，改成被動態的話只能把唯一的受詞his pass拿出來做主詞，就會變成這個句子：

His pass was shown to the guard.

S V

經由以上的分析可以看出：His pass was shown the guard和His pass was shown to the guard這兩種說法都是正確的。

S+V+O+C

這種句型只有一個受詞，所以也只有一種改寫方式。例如：

All his friends call him Lucky.

S V O C

他的朋友都叫他Lucky。

把唯一的受詞him拿出來做主詞，可以變成這個被動態的句子：

He is called Lucky by all his friends.

S V C

介系詞的受詞

介系詞的受詞也有可能拿出來當主詞、改寫成被動態。例如：

Somebody sat on my hat.

S V 介系詞片語

有人坐到我的帽子上。

這個句子中的動詞sat不及物、沒有受詞。但是它後面的介系詞on卻有個受詞my hat。這個受詞也可以拿出來改成被動態的句子，如下：

My hat was sat on.

S V

以上探討各種句型如何改寫成被動態，採用的都是傳統文法的認定，也就是把be + Ven視為被動態的動詞片語看待。

其實，如果要駕簡馭繁，也可以採取簡單化的方式來認定被動態的句子：一律把be視為動詞、後面的過去分詞片語則視為形容詞補語看待。也就是說，上列那些被動態的句子也可以這樣詮釋：

The book was written in 2003.

S V C

The guard was shown his pass.

S V C（過去分詞片語）

His pass was shown the guard.

S V C（過去分詞片語）

His pass was shown to the guard.

S V C

He is called Lucky by all his friends.

S V C（過去分詞片語）

My hat was sat on.

S V C（過去分詞片語）

這樣詮釋的好處，主要在於將來進入減化子句的層次時會比較容易理解各式各樣的變化。而且，動詞片語比較複雜時，如果換個方式、採取簡單化的詮釋、認定只有be才是動詞，句子會變得比較容易了解。例如：

A bridge is being built across that river.

那條河上正在蓋一座橋。

如果採取傳統文法的看法，這個句子的動詞很複雜：是is being built這個動詞片語，稱為「現在進行被動態」。假如採取簡單化的認定，把is視為動詞，那麼這個句子就會變得很簡單：

A bridge is being built across that river.

S V C

動詞is是現在簡單式，表示時間是現在。後面的補語部分有現在分詞being（意思是「正在」）、過去分詞built（意思是「被蓋」），合在一起成為一個形容詞片語（being built）、當做主詞補語使用。再看一個例子：

Your application has been approved.

你的申請已經被核准了。

以傳統文法的角度來看，這個句子的動詞是has been approved這個動詞片語，「現在完成被動態」。簡單化的詮釋則是認定be為動詞，如下：

Your application has been approved.

S V C

這時候，動詞是be動詞的現在完成式has been，表示「已經」，後面的過去分詞approved意思是「被核准」，當做形容詞補語使用。

形容詞的Ven與動詞的Ven

過去分詞如果放在have後面構成完成式（have + Ven），應該視為動詞片語看待。除了這種情況以外，其他位置的過去分詞都可以視為形容詞。當然，把過去分詞視為形容詞看待是簡單化的看法、忽略了比較細微的差異。請比較下面的句子：

1. I am very annoyed with him.

我覺得他很煩。

2. I was annoyed by mosquitoes all night.

我整個晚上被蚊子煩透了。

第1句中的過去分詞annoyed應該視為形容詞，因為只有形容詞才能夠用副詞very來修飾。這個句子的句型和I am very angry with him類似，屬於S+V+C的句型，annoyed與angry都是形容詞、當主詞補語使用。

第2句則應該把was annoyed合在一起當做被動態的動詞片語看待，因為只有被動態的動詞才適合用「被誰」（by mosquitoes）的介系詞片語來修飾。第2句的句型和I was bitten by mosquitoes類似，屬於S+V的被動態句型，was annoyed與was bitten都是被動態的動詞片語。

如上所述，第1句和第2句雖然實際上有所差別，不過這個差別相當隱晦。語言學家需要注意這樣的差別，就語言學習者而言，忽略其間的差別、一律把be當動詞看待也沒什麼關係。所以我們主張不妨採取簡單化的看法，視be為動詞、視其後的過去分詞片語為形容詞。

過去分詞與形容詞的比較

本書在前面的章節說過，形容詞有兩種主要的位置：名詞片語中、以及補語位置。這兩種形容詞位置都可以放過去分詞進去，這可以證明過去分詞和形容詞的用法相同。不過，過去分詞的字尾帶有「被動」或「完成」的暗示，所以要加上「被」或「已經」來解釋。

名詞片語中

Clean water is safe to drink.

乾淨水可以安全飲用。

Boiled water is safe to drink.

開水可以安全飲用。

過去分詞boiled和形容詞clean同樣放在名詞片語中的位置、同樣形容water，但是過去分詞多了一層「被煮」和「已經煮過」的暗示。這種「被動」、「完成」的意思也就是過去分詞字尾特有的暗示。除此之外，它與一般的形容詞用法並無不同。

補語位置

The water is clean.

水很乾淨。

The water is boiled.

水是煮開過的。

過去分詞boiled可以視為和clean一樣、是形容詞補語，放在 be動詞後面來形容主詞water。一般文法說be＋Ven是被動態。可是，離開了be動詞，名詞片語boiled water還是要解釋為「被煮過的水」。所以，「被動」的意味和be動詞之間沒有必然的關聯性，不如直接把過去分詞本身視為形容詞。

況且，即使是放在be動詞後面的過去分詞往往也不是當做被動來解釋，而要解釋為「完成」。所以不如把過去分詞釋放開來、單獨看做形容詞，解釋為「被…」或「已經…」。

帶有「完成」暗示而非「被動」暗示的過去分詞

例：

I can't find my wallet. It's gone.

我找不到皮夾。它不見了。

這個例子中，is gone 符合文法書中列出的被動態be + Ven的結構，但不能解釋為被動態。因為go是個不及物動詞、並沒有被動態可言。所以這個句子的句型應作如此分析：

It is gone.

S V C

過去分詞gone是形容詞補語，有「完成」的暗示，解釋為「跑掉了，不見了」，來形容主詞it。

例：

The leaves are all fallen, now that winter is here.

冬天到了，葉子全掉光了。

同樣的，fall也是不及物動詞、缺乏被動態，所以are fallen雖然是be + Ven的構造，卻不能說是被動態，而應解釋為「完成」，也就是「已經落下來了」。句型是：

The leaves are fallen.

S V C

葉子全掉下來了。

例：

I'm done. It's all yours.

我已經好了，該你用了。

如果在學校用完了電腦、讓給在你後面排隊的人，就可以說這句話。這裡的do固然是及物動詞，可是不能解釋為「我被做了」，只能說「我已經做完了」。因此 am done 仍然不是被動態，而應該把 done 視為形容詞、解釋為完成意義的「做完了」。

表示「感覺」的分詞

例：

He is disappointed at his scores.

他對分數很失望。

有一些表示「感覺」的字，像disappoint, satisfy, surprise, amaze, astonish, scare, terrify, please, tire, exhaust … 等等，如果用來表示「某人覺得如何」，往往要用過去分詞來當形容詞（如 disappointed）。背後的道理可以借助下面這個句子來了解：

His scores disappoint him.

S V O

他的分數令他失望。

如果把這個句子中的受詞him拿出來當做主詞，這個句子可以改寫為被動態，成為：

He is disappointed by his scores.

S V

這種寫法採用了is disappointed這個被動態的動詞片語，後面才能夠使用表示「被誰」的介系詞片語by his scores。如果把disappointed改成普通的形容詞unhappy，這個句子就該換用別的介系詞、句型也會不一樣：

He is unhappy with his scores.

S V C

請注意：沒有了被動態，後面就不能用by這個介系詞，而要改成with his scores。

接下來，如果再把補語位置的形容詞unhappy換掉、換成當形容詞使用的過去分詞disappointed，就會成為：

He is disappointed with his scores.

S V C

在這個句子當中，disappointed是過去分詞的形容詞、當主詞補語使用。因為這個句子並非被動態，所以它後面不能用by這個介系詞，用的是with。類似的例子還有：

I am satisfied with the progress.

我對進度頗感滿意。

He was surprised at the result.

他對結果感到很意外。

We were all amazed at his improvements.

我們對他的進步都大表驚訝。

He is scared of losing his girlfriend.

他很怕失去他的女友。

The coach is pleased with our performance.

教練對我們的表現感到很高興。

The boss is tired of his excuses.

老闆對他的藉口感到很煩。

在這些例子中，be動詞後面的都是一些表示「感覺」的過去分詞。這些過去分詞都是形容詞而非被動態動詞，所以後面都不是用by、而是用別的介系詞。

被動態必須「師出有名」

文法書中經常設計一些主動句子改寫為被動句子的例句或練習，中間並且用等號（=） 連接，這很容易造成讀者「主動態等於被動態」的印象。其實在英文寫作的時候，如果沒有特別的原因，通常都要用主動態、不能隨便採用被動態。可以這樣說：英 文動詞都應該採用主動態，除非改寫成被動態之後修辭效果會更好——句子變得更清楚、更簡潔、或者連貫性更強。換句話說，採用被動態必須「師出有名」。請看 看底下的例子：

They speak Portuguese in Brazil.（不佳）

在巴西說的是葡萄牙語。

這個句子採取主動態，動詞speak就必須用到一個籠統、沒有內容的代名詞they或者名詞people來當主詞。這種模糊的字眼是修辭的敗筆，應該儘量少用。如果改成被動態就可以避免：

Portuguese is spoken in Brazil.

改成被動態可以避免掉籠統、模糊的主詞，修辭效果獲得改善，所以應該採用被動態。下面這個例子的情況差不多：

Someone stole my wallet.（不佳）

有人偷了我的皮夾。

這個句子用到一個空洞的someone做主詞，如果改成被動態就可避免，所以有道理用被動態：

My wallet was stolen.

再看這個例子：

Although the doctor ordered him not to smoke, the patient found it impossible to quit the vice.（不佳）

雖然醫生命令他不得吸菸，病人卻覺得不可能改掉這個惡習。

前面從屬子句的主詞是the doctor，後面主要子句的主詞卻是the patient，前後子句的主詞不一致、造成連貫性不佳。若改成被動態就能改善：

Although he was ordered by the doctor not to smoke, the patient found it impossible to quit the vice.

改成被動態之後，前後兩個子句的主詞變成相同、連貫性也增加了。這就有了充分的理由可以採用被動態。不儘如此，一旦主詞相同，還可以進一步減化，成為：

Although ordered by the doctor not to smoke, the patient found it impossible to quit the vice.

這麼一來句子變得更簡潔、修辭效果也就更好了。如果不改成被動態，就不可能有這樣的改進。再看一個例子：

The manager is not available right now because a meeting is being presided over by him.（不佳）

經理現在沒空，因為有個會議正在被他主持。

這個句子，主要子句的主詞是the manager，從屬子句採用被動態、主詞變成了a meeting。前後兩個子句的主詞不一致，因此連貫性欠佳。這個被動態就顯得畫蛇添足。因為，如果還原成主動態是這麼一個句子：

The manager is not available right now because he is presiding over a meeting.